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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黨員父親
發(fā)布日期:2025-07-25    作者:劉亞玲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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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的黨員徽章總別在胸前。

五十年了,那抹紅和他手掌的老繭、眼角的皺紋一樣,成了歲月刻在他身上的印記。他是個地地道道的農(nóng)民,卻憑著一股子韌勁兒,在村里當(dāng)了大半輩子“領(lǐng)頭人”,把“黨員”這兩個字,活成了最實在的模樣。

十八歲那年,村里選生產(chǎn)隊長,沒人比父親更合適——他年輕,讀過幾年書,干活又肯下力氣。每天天不亮,他就扛著鋤頭站在打谷場,挨家挨戶叫人上工;農(nóng)忙時,他把最累的犁地、挑肥活兒攬給自己,卻把隊里分的細糧悄悄勻給家里有娃的人家。母親總說他“傻”,他就嘿嘿笑:“我是黨員,就得帶好這個頭。”

土地包產(chǎn)到戶那陣,全村人都犯了難。誰家分哪塊地、集體的耕牛農(nóng)具怎么分,吵了好幾天沒個結(jié)果。父親揣著紙筆蹲在田埂上畫了三天三夜,把每塊地的肥力、水源、離家遠近都標(biāo)得清清楚楚,又拿著算盤反復(fù)核算,最后挨家敲門:“方案在這兒,我是黨員,先挑最差的那塊地,剩下的大家按人口抓鬮,保證公道。”后來村里人說,要不是父親,那回不知要吵到啥時候。

當(dāng)了大隊會計后,父親更忙了。白天在地里忙完自家的活兒,晚上就著煤油燈算賬,賬本記得比地里的苗還齊整,一分一厘都不含糊。那時各家各戶忙著侍弄自己的地,鄰里間難免磕磕碰碰——張家嫌李家的田埂過界了,王家和趙家為灌溉用水吵紅了臉,總有人傍晚找上門來。

有回父親從地里回來,累得直不起腰,剛端起飯碗,西頭的兩家就吵著進了門。母親心疼他,想把人勸走,父親卻擺擺手,放下碗就拉著兩人坐下,耐心聽人說理。他不偏不倚,先講老理兒,再擺“章程”,末了說:“都是一個村的,低頭不見抬頭見,為這點事傷了和氣,值當(dāng)嗎?我是黨員,你們信我,就聽我一句勸。”等把人勸走,飯菜早涼透了,他就著溫水啃個饅頭,又接著去整理第二天要上報的賬目。

那些年,他帶著村民種果樹、修水渠,誰家想搞個小養(yǎng)殖缺本錢,他就把自家的積蓄先墊上;誰家的孩子考上學(xué)湊不齊學(xué)費,他就跑遍全村幫著湊。有人說他管得太寬,他總是那句話:“黨員不就是為大伙辦事的?看著村里富起來,比啥都強。”

歲月不饒人,父親轉(zhuǎn)眼七十多了。他和母親勤勤懇懇一輩子,把我們姐弟仨撫養(yǎng)成人,省吃儉用供我們讀書,總說“多認幾個字,路能走寬點。”如今我們各自成家,孩子們也長大了。我和弟弟妹妹總勸他:“爸,出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吧,看看那些熱門的旅游城市。”他總靦腆擺手:“老了,花那閑錢干啥。”末了卻會補一句:“你們要是去北京,帶上我。這輩子沒去過多少地方,就想去天安門看看,去毛主席紀念堂鞠個躬。”說這話時,父親的眼睛亮亮的。

2024年夏天,弟弟專程抽了假,帶著父親去了北京。女兒早早做了攻略,把天安門城樓的參觀票、毛主席紀念堂的預(yù)約、升旗儀式的入場券,還有故宮、長城的票都一一訂好,就盼著他能逛得舒心。那幾天,我和妹妹總盯著父親的微信步數(shù)——每天三萬、四萬步,看得我們直咋舌,打電話過去叮囑:“大,慢點走,不行就多待兩天,別累著了。”電話那頭的父親聲音洪亮:“沒事兒!我不累。明早四點起呢,再看回升國旗!”

弟弟發(fā)來的照片,我們翻了一遍又一遍。天安門城樓上,父親站得筆直,胸前的黨員徽章和城樓的紅墻相映,臉上是藏不住的自豪;毛主席紀念堂前,他排著隊,腰背挺得格外直,眼神里滿是拘謹又滾燙的激動;英雄紀念碑下,他仰著頭看了很久,眼角的皺紋旁閃著光,像是有淚要落。那些瞬間,讓我忽然懂了,他這輩子沒說過多少愛國的豪言,可這雙踩了一輩子泥土的腳,走到首都的土地上,每一步都踩著最赤誠的熱。

從北京回來,父親見了誰都要拉著說幾句。他講天安門的壯闊,講長安街的車水馬龍,講長城上風(fēng)吹過耳畔的聲響,末了總感慨:“咱國家是真強了,真好啊!”說著,他摸摸胸前的黨員徽章,“我這黨員,沒白當(dāng)。”

今年是建黨一百零四周年,是父親入黨的第五十周年。那天他收到一枚鍍著金的“光榮在黨50年”的紀念章,用紅絨布包著。他枯瘦的手撫過那枚紀念章,老繭蹭著金屬面,沙沙地響,像是在確認什么。“我就是個普通農(nóng)民。”他喃喃著,眼里有點潮,“怕做得不夠好,配不上這倆字。”他又翻出那本泛黃的相冊,指著年輕時修水渠的照片,“那會兒就總想著,能多為村里干點啥。”照片里黑瘦的身影扛著鐵鍬走在最前面,和如今鬢角染霜的他,慢慢重疊成一個剪影。

他常對著相冊出神,也總念叨村里的新變化:“現(xiàn)在路修寬了,年輕人都開上小汽車了,當(dāng)年種的果樹還在,就是現(xiàn)在有了新銷路——外地車直接來地頭收,不用再愁賣不出去,鄉(xiāng)親們的收入比咱那會兒翻了好幾番,日子扎實多了。”說這話時,他眼角的皺紋里盛著笑,像藏著一整個夏天的暖。

我望著他,忽然想,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驚天動地的英雄。更多的,是像父親這樣的人——把黨員徽章別在胸前五十年,把“黨員”二字刻在心里一輩子。在田埂上算過分地的賬,在煤油燈下核過村里的表,在涼透的飯桌旁勸過鄰里的架,也在首都的晨光里,為五星紅旗紅了眼眶。他們像地里的莊稼,扎根在哪,就把養(yǎng)分給哪,默默結(jié)出的穗子,養(yǎng)活了身邊的人,也撐著這片土地的暖。

窗外的陽光落在他新得的紀念章上,和他胸前戴了半世紀的那枚老的黨員徽章,一起亮得晃眼。這光里,有他五十年的堅守,有一個農(nóng)民黨員最實在的初心,也有千千萬萬個平凡人,把日子過成信仰的模樣。他總說自己“沒干過啥大事,就守著‘黨員’這倆字,沒跑偏”,可在我們心里,他守著的何止是兩個字,是一代人的赤誠,是這片土地最厚重的底色。